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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6（第1页）
妈妈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两夜。
醒来后，她没有哭，也没有闹，只是沉默。
她像是变了一个人，曾经压垮她脊梁的沉重负担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她对赵局长提出的唯一要求，是想见我最后一面。
在停尸间里，她看到了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。
当白布被掀开的那一刻，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法医，也忍不住别过了头。
那是一具怎样残破的身体啊。
没有了眼睛，没有了头颅，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和狰狞的伤口。
妈妈却很平静。
她伸出手，轻轻地，温柔地，抚摸着我冰冷的皮肤，就像小时候，她抚摸着我睡梦中的脸庞。
“晴晴，妈妈来了。”她的声音沙哑，却异常温柔，“我的孩子，你受苦了。”
她低下头，用自己的脸颊，贴着我冰冷的胸口。
“冷不冷？妈妈抱抱你，就不冷了。”
她就那样抱着我，一动不动，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传递给我。
整个停尸间里，只有她压抑的，如同受伤的幼兽般的呜咽声。
我飘在她的身边，多想告诉她，妈妈，我不冷了。
看到你为我骄傲，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。
从医院出来，妈妈做的第一件事，是回家，把我那张被她刮花的照片，小心翼翼地重新贴回全家福上。
她用棉签，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渍，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“晴晴，回家了。”她对着照片，露出了五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，那笑容里，有泪，有痛，但更多的是骄傲。
“爸爸和哥哥，都在等你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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