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葬礼,办得无比隆重。
警队为我申请了最高规格的烈士追悼会。
整个云城的警察都来了,他们穿着整齐的警服,胸前别着白花,表情肃穆。
他们向我的遗像敬礼,称我为“战友”,“英雄”。
妈妈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,胸前佩戴着我那枚一等功勋章,站在最前面。
她的背挺得笔直,像一棵饱经风霜却绝不弯折的松树。
曾经那些对她指指点点的邻居也来了,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面,脸上写满了羞愧和不安。
追悼会结束后,刘阿姨壮着胆子走上前来。
“林……林教授,对不起……我们……我们不知道苏晴她是……”
妈妈看着她,眼神平静。
“你们不知道的,还有很多。”她淡淡地说,“你们不知道,我的女儿,为了保护你们的孩子,五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。你们不知道,她为了不暴露身份,连自己亲哥哥的葬礼都不能参加。你们不知道,她牺牲的时候,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。”
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,你们只知道用最恶毒的语言,去攻击一个为你们负重前行的英雄,和一个痛失所有亲人的母亲。”
妈妈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,抽在在场所有曾经非议过我们的人脸上。
他们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“我的女儿,苏晴,是英雄。”妈妈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,“她是我林蕙,这辈子最大的骄傲。”
说完,她不再看他们,转身,一步一步,坚定地走出了礼堂。
阳光下,她胸前的那枚勋章,熠熠生辉。
学校打来电话,希望返聘妈妈回去继续教书,被她拒绝了。
她说,她想用余生,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。
她成了一名打拐志愿者。
她用我那笔丰厚的抚恤金,成立了一个基金会,专门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家庭。
许多被我救回来的孩子的家长,都来认她做干妈。
曾经冷清的家,又一次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他们陪着她,就像我们曾经陪着她一样。
迟越也来了。
他站在我家楼下,站了很久很久,却始终没有勇气上来。
我看到他瘦了很多,也沧桑了很多,眼里的光,好像也随着我的死,一起熄灭了。
妈妈下楼倒垃圾时,看到了他。
两人相顾无言。
最后,是妈妈先开了口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她说,“晴晴不会怪你,她只希望你好好的。”
迟越的眼泪,瞬间夺眶而出。
他朝着妈妈的方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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