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文社>何事不同归 > 002（第2页）
002（第2页）
嫁给林柏杨之前，我订过亲。
可与我订亲的小将军杜承继却战死沙场。
我奔赴边关为他收尸途中遇到了游方郎中林柏杨。
他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我身边，对我万般殷勤。
我说我心中有人。
他说他不介意。
我说我腹中已有他人的骨肉。
他说他不介意。
我摸着日渐显怀的肚子，万般犹豫后嫁给了他。
我将小将军深埋心底，慢慢接受林柏杨。
成婚五载，我们琴瑟和鸣，举案齐眉。
就连小将军的遗腹子，他也视如己出。
人人都赞我好福气。
我知道，林柏杨，他介意。
他自始至终都介意。
……
养母病危，我那身为太医院院令的夫君经三催四请却迟迟不见身影。
“音音，我这身子我知道，柏杨公务繁忙，你别与他生气。”
“你告诉阿母一句实话，载儿是不是继儿的孩子？”
阿母的话轻如蚊蝇，我凑近才能听清。
她枯如竹竿的手攥着我的手，眼里蓄满泪水。
她的手很凉，不似小时候牵着我看花灯时那般温暖。
她第一次见到襁褓里的载儿就问过我这个问题，我告诉她不是。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将杜家祖传的长命锁挂在载儿脖子上。
这把锁，杜承继小时候也一直带着，是杜家嫡长孙的象征。
我拒绝。
她却说，“音音，虽然继儿不在了，你没能入我杜家的门，但你自小在我跟前长大，我早已把你当作女儿。这锁，是给外孙的，收着吧。”
我握住阿母枯瘦的手，纵使心有不忍，却还是一如既往摇了摇头。
我答应过林柏杨，载儿的身世要烂在肚子里，谁也不告诉。
“阿母，载儿是我和柏杨的孩子。”
“我再让小厮去催催柏杨，他医术高超，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！”
“阿母，求你再陪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？”
我握着阿母的手，仿佛多握一会儿，她的手就能多暖一分，她也能多留一些时日。
“好孩子，是杜家误了你！”
手上蓦然一空，我心中大恸。
转头再看去，阿母已然合上眼，任凭我百般呼唤，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。
往后再也没有人为我蒸桂花糕，也再也没有人为我手缝冬衣。
我在这世界上的亲人又少了一位。
我枕着阿母的手，心中悲痛再难压抑，泪水似河流决堤。
“阿母，都是音音不好，你醒醒好不好？”
小时候阿母被杜承继气得装晕，我以为阿母不行了，也是哭得歇斯底里。
阿母瞧我哭得背过气，吓得赶紧起来哄我。
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哄我了。
我给阿母殓好仪容，林柏杨这才背着他的药箱姗姗来迟。
阿母常年药不离口，屋子满是浓郁又苦涩的药味。
可是，林柏杨一进门，我就闻到了他身上那抹若有若无又熟悉无比的脂粉香。
我从不用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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