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病房门被院方打开。“知意,你别闹了。你妈妈就在隔壁,你跟我去见她一面。”爸爸朝我伸手。病友紧张地拉住我,我拍拍她的手。既然逃不过,那就去见一见。看到我的那一瞬,妈妈的瞳孔剧烈地颤了颤。但一张嘴,她还是当年那个冷冽的语气:“既然回来了,那就公开认个错,承认当年偷画的事,以后跟你妹妹好好相处。”周围的实习医生的目光看热闹般地刺向我。我忍不住轻轻摇头,笑出声。“这个世上,没有苦主向小偷道歉的道理。”现在已经成年的我,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他们控制的孩子了。原本跟着过来,是想看看她们有没有后悔在当年把我丢进精神病院。但是,果然,她还是她。心里有一片东西落地了,我终于放下了执念,平静离开。身后脚步声追上来。“知夏!你知道你妈妈的脾气,就是嘴硬心软,你跟她叫什么劲呢?”“那么多人看着,让你妈妈多下不来台,快跟妈妈道歉。”爸爸拉过妈妈到我面前。“你妈妈嘴上不说,但是爸爸知道,她早就后悔了,一直都在担心你。”妈妈就这么站着,一句话也不说。我不想再浪费时间,拉开车门要上车。“这些年,你妈一直在服药,她只要一想到你,心就疼得厉害。”他们作势就要往车里钻,我赶紧伸手挡住:“别上来,不方便。”“你们有你们想要的女儿,我也有了自己的家人,以后还是不要有联系了。”像是保证似的,我说得极快,偷看了一眼驾驶座,赶紧把他们往外推。“胡说八道什么呢?除了我和你妈,你哪里还有别的家人,快别闹了。”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,爸妈硬是挤进了车里。“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去出租房收拾东西,我们一起回家——”爸爸的话戛然而止,因为,一双粗糙的手猛地拉住了车门,爸爸连拽几下都没拽动。“闺女,这俩人谁啊,怎么这么老了还追着来搞传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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