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文社>风烟散尽爱无痕全文阅读 > 010（第1页）
010（第1页）
展览结束，我准备坐飞机回南方。
在机场的候机大厅，我看到了一个身影。
很高，很瘦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西装。
是沈聿。
他比十年前更黑，更瘦，脸上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沙，变得粗糙，眼角有了很深的皱纹。
他看起来，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岁。
他站在人群中那么显眼，又那么孤独。
他也看到了我。
他朝我走来。
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，四目相对。
十年未见，他眼里的情绪却比十年前更浓烈，也更悲伤。
“苏禾。”
他开口，声音嘶哑。
我对他微笑，点头：“沈聿，你好。”
一句客气又疏离的问候。
他红了眼眶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。
“你要走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去哪里？”
“回家。”
回家。
这两个字让他沉默了。
他的家在北方，而我的家，在南方。
许久，他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，艰难地开口：“我……我能跟你一起走吗？”
我看着他，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和脆弱。
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“抱歉，我的家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。”
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。
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，挺拔的脊背塌了下去，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。
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，久久不动。
我拉着行李箱，从他身边走过。
这一次，我没有回头。
登机前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沈聿发来的一条短信。
“苏禾，我知道我罪孽深重，不求你原谅。”
“我只想告诉你，亚兹德的星空很亮，和我第一次见你时，你眼睛里的光一个颜色。”
“我守着那片星空，就像守着你。这十年，我没觉得苦。”
“只是，我快守不住了。”
“医生说，我的肺也出了问题，尘肺病晚期，可能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我这次回来，是办理病退的，我想，在最后的时间里看你一眼。”
“能见到你，真好。”
“如果有来生，换我等你，我一定在你来的路上种满你喜欢的花。”
我看完短信，平静地按下了删除键。
飞机起飞，穿过厚厚的云层。
窗外，是万里晴空。
阳光照在我的脸上，很暖。
我的人生也该是一片晴空。
我从小就喜欢南方的阳光。
因为那一抹暖意，总能照进心里。
今天，它前所未有的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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